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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八章三人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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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八章 三人行

夜風清涼,花草的清香也難掩空氣中淡淡的血腥味,男子的腹部被鮮血浸染一大塊,嘴角掛著冷諷的笑。從未傷過人的龍初意已在這幅場景中漸漸冷靜下來,現在想想,為什麽不顧一切沖下來還暴怒傷人,他腦子裏是一片茫然。只有那種天地唯我縱橫的瀟灑快意還深深印在腦海裏,血液裏,不知什麽時候又會被喚醒。“怎麽?想好了嗎?放不放我走啊?”“為什麽對龍鱗下手?”“呵……”男子吃吃地笑,“哎,為什麽你認為是我?沒有感覺嗎?”“還……”龍初意突然覺得身子有些發軟,兩人對視一秒,男子突然將槍口對準他,放了一槍。龍初意下意識一躲,再看時他已竄得只剩個影子。發力追了幾十米,他脫離了那種絕妙的狀態,體力完全跟不上,放棄時非常不甘,但沒有辦法。

無奈之下他轉身往回走,這時那種無力感又消失了,讓人很難不覺得是剛才那人在糊弄他……走著走著龍初意突然一怔,猛然轉身,一名只到他大腿的小蘿莉正睜著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他:“哥哥,小原迷路了……”

“你夠了,就這一會兒時間你就跳樓槍戰加拐賣人口,這個世界和平還有希望嗎?啊?”房間角落,龍鱗壓低聲音道,龍初意看看坐在他床上吃餅幹吃的滿屋都是粉紅色幸福泡泡的家夥,也很無辜,“我不知道怎麽辦,她有異能哎,我們小區沒有這種混血小姑娘……”“知道別人丟給你的炸彈你還敢撿回來!”“那我怎麽辦?”“你……”龍鱗卡詞了。“好了好了我去給她充電……啊不沖牛奶……”

翌日。

“我知道你們昨天受了新學校的刺激,”龍軒坐在飯桌前,態度很是誠懇,“我對我昨天的武斷表示歉意,希望你們能原諒,這樣我們還會是好朋友,但是——”他指著對面歡騰地吃著煎雞蛋的小女孩叫到,“你們這是什麽意思?你們表示不滿的方式很有創意啊!”“這樣有什麽不好嗎?”心妍沈浸在一心照顧女兒的柔情中,笑的滿是溫柔蜜意。“吶,慢點吃哦,不夠阿姨還給做……”小原(是的,她只對這個名字有反應)睜大了水靈靈的漆黑眸子,嗯嗯點頭,吃得腮幫子一鼓一鼓,白嫩的臉蛋上染著興奮的紅暈。龍軒捂臉,知道他們家的理性已經一頭撞墻死了。

“嗯……”龍初意組織著語言,“媽媽,如果我去很遠的地方讀書,你會覺得很難過嗎?”“啊?”心妍一怔,“去哪兒?”“我是說如果……”“哦,還好啊,”心妍笑笑,“我的小意總要長大的嘛,你長成大人了媽媽會很驕傲的,男孩子,總要去外面闖一闖的,是不是?”“哈!”龍鱗沖老爹一笑,“你看阿姨比你灑脫多了嘛,人家多深明大義。”“她只是說得輕巧,你走一個看會不會哭?”心妍瞋了丈夫一眼,“要你多說……”又看向孩子們,“想去就去吧,你們這個年紀不應該留遺憾。”“你不問為什麽?”龍初意試探地問。“哪有那麽多為什麽?你記得媽媽愛你就好了,嗯?”

多年後,龍初意回想起這句話,才覺得此刻心妍不僅僅是給了他溫暖,還傳達給他一種智慧,只是這些後來他都沒有領悟到,世界就已轟然坍塌。

半個月後,斯塔爾學院發來了正式的入學通知書,乘車指導以及學生手冊,出乎龍初意意料的是,這個學生還包括了小原,不用說這是龍鱗的意思,他們一直在找這個神秘小家夥的來歷,一無所獲,龍鱗就說幹脆跟我們家算了。

六月底,臺風登陸,大雨洶湧澎湃地下了三天,整個城市都浸在雨裏,龍鱗說再這麽下去,我們就可以直接從家門口坐船去澳大利亞了,多棒啊。小原握著龍初意的手說哥哥不要難過,一切都會好起來的。他們一起坐在落地窗前,看一波又一波暴雨橫掃遠處中心城區。

龍初意從未像現在這樣期待一個地方,他向往那樣的生活,無關出人頭地,無關問鼎江湖,只是作為平常人的一員,得到這一生應該有的經歷。他承認自己是一個胸無大志的人,也很懶,龍鱗在安家被喻為百年難遇的天才,極具領袖風範和數字天賦,他回國有很大一部分是為了屏蔽各種招攬他的勢力,鱗哥的人生本身就是傳奇,盡管他恣意灑脫,整天各種花式作死。哥哥已經如此驚才艷艷,他再努力也只是陪襯,也沒有那個興趣。何黎問他說你哥太牛逼你壓力很大吧?他回答沒什麽感覺,是實話。因為他的理想就是做個普通人,他不想與眾不同,先以為自己要求很低,後才發現這是個多麽可笑的奢望。

離開前一天,葉菲和何黎來給二人踐行,大家喝了點小酒,龍鱗和何黎東西南北地扯,葉菲突然說我想回去了,初意你送送我好不好?

夜裏悶熱散去,小區裏很是涼爽,兩人行走在滿天月光下,葉菲的臉還帶著酒後淡淡的紅暈。“我還記得你剛上學的時候膽子特別小,連話都不敢和我說,給你打電話你永遠害羞不會出聲,晚上不敢一個人出門,現在一眨眼都要各奔東西了……”“你還記得啊?”龍初意說,他覺得今天的葉菲有些奇怪,或許是喝了酒的關系,不,一定是的。“當然是,這麽多年都是姐姐我罩你的!”葉菲看著少年俊逸的眉眼,眼眶微微紅了,“怎麽辦?我好怕你不適應,我不在你怎麽辦啊……”說著竟掉下淚來,龍初意嚇得不知所措,葉菲哭了會兒又笑他看著好白癡,說你還看什麽?回去了啦,人家到家了……走吧……

一個要陰不晴的天,龍初意因為眼睛又有些不舒服差點誤了班機,龍鱗牽著隨行小公主小原一溜小跑,他很會哄孩子,這一路龍初意戰力已降為零,一上飛機吃完藥就睡死過去了。醒來就聽見龍鱗說自己已經進化為男神這個物種了,小蘿莉被他迷的神魂顛倒,已經非他不嫁了,這可怎麽辦才好哇?龍初意把撲進懷中的小身子抱住,說:“哦?很顯然你沒有這種煩惱,多慮了。”

此時他們正飛行在南太平洋上,遠方的那片大陸,已經遙遙可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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